第四章:名妓与女捕
现在“怡春院”的大堂上,就正端然坐着十五六个客人。他们大都衣冠楚楚、气派不凡,有白净面皮的儒雅书生,有相貌堂堂的魁伟大汉,有圆腰凸肚的富商乡绅,也有神气活现的纨裤子弟。
这些人的身份迥然不同,年龄也相差甚大,可是来到这里的目的却是相同的,那就是在这大堂里等待玉玲珑的召见。
他们已经等了足足两个时辰,很多人的脸上都已露出了明显的不耐烦,剩下的少数人虽然故作从容,可是眼睛里也都时不时的掠过一抹焦急之色。
尽管每个人都是一肚子的火,但谁也没有发作,更没有人拂袖而去,反而全都纹丝不动坐在椅子上,好像无论等待多久都在所不惜。
玉玲珑的架子,本就是众所周知的奇大无比,就算要你把屁股都坐烂,你也只有乖乖接受的份。
每天都有客人排成长对,希望能有机会接近她。可是最后能得到美人垂青,有幸被她召见的客人,却只是其中寥寥几个幸运儿。
然而即使是这些幸运儿,见面之后也不过是说说话、谈谈心而已,顶多陪伴半个时辰,就会被婉言送客,谁也没有例外过。
每个人都清楚,想要一亲芳泽,将这梦寐以求的美色得到手,关键就看能否把握住这短短半个时辰的良机。遗憾的是迄今为止,只听说客人们出尽了法宝,或软磨、或硬泡、或死缠、或烂打,却从未听说哪个人成功过。
奇怪的是,大家的热情非但未曾减退,反倒越发的百倍高涨起来。许多“老主顾”都一而再,再而三的尝试,希望能凭痴情来打动芳心。
但是这种尝试的代价,却是相当巨大的。每一次想见玉玲珑,都要准备一份礼物作见面礼。虽然“怡春院”的老鸨和玉玲珑本人,都未规定礼物的价值几何,但出于讨好美人的心理,顾客们的出手都是极其大方的,一个比一个的卓阔奢侈。
每次看到顾客们捧着大小不同、形态各异的包裹进来,老鸨的眼里都会笑开了花,满脸的肥肉都在快乐的抖动。她知道那里面盛装的,几乎都是价值不菲的昂贵之物,扣除必须上交和分摊的部份,剩下的就落入了自己的腰包。
尤其是今天来的这些客人,带的包裹似乎都格外的厚、格外的沉,这更令她喜笑颜开的连嘴都合不拢,皱纹上精心洒抹的花粉都快掉光了。
不过当她的眼光打量过所有人后,面色却突然一沉。大堂的角落处坐着一个懒洋洋的年轻人,两手居然空空如也的没带任何东西!
“他是吃错了药,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?”老鸨压低了嗓音,不屑的道,“他若以为自己长的一表人材,玉儿就会因此而被他吸引,那才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哩!”
她这话是向身边站着的一个随从说的。这人身穿粗布衣裳,一副打手模样的装束,腰间斜斜的插着支短棒。面貌虽不惊人,双目中却闪烁着湛然精光。
他闭着嘴没有说话,仿佛什么也没听见,两眼则全神贯注的盯着不远处的屋宇,那里正是玉玲珑会客的香阁。
如果有人妄图不轨,想要来个霸王硬上弓,只要玉玲珑轻呼一声,他就会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,一棒敲碎那个登徒子的头颅!
数月以来,玉玲珑只呼叫过五次!于是有五个倒霉的天灵盖碎在了他的棒下,这五个人的武功都不弱,其中甚至包括十二连环坞的总瓢把子,蜀中唐门的暗器名家。
现在已没有人敢再起意动粗,可是他——怡春院最厉害的打手“不倒门神”崔护花,却依然忠心耿耿的尽着自己的职责,时刻也没有放松过警惕之心。
老鸨还在唠叨,喋喋不休的道:“玉儿什么俊男好汉没见过,早就明白男人都是靠不住的,只有银子才最实在。话又说回来,那家伙空着手,不会是来搅场子的吧?”
崔护花沉默了很久才开了口,一字字道:“他不是!”
老鸨立刻松了口气,她对崔护花的判断一向十分信赖,正如她信赖自己经营妓院的头脑——不是她想出了这个招徕顾客的新点子,那些已经快吃腻了山珍海味的馋猫们,又怎么会如此趋之若骛,争先恐后的把昂贵礼品送到怡春院来呢?
她相信,既然崔护花说这个年轻人不是来搅场子的,那么他就一定不是。这一点绝不会错的,尽管他看上去确实有些可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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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中杰当然不是来搅场子的。他也和大家一样在等,等待玉玲珑召见的机会。
只不过,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,老老实实、正襟危坐的等待,个个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,仿佛对怡春院里的庸姿俗色毫不动心。
才几个时辰不见,任中杰就像是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,再也看不见昨夜的那种潦倒窘迫了。现在他已经刮干净了胡渣子,身上穿的是五十两一件的名贵袍子,脚下踏的是粉底官靴,头发梳的油黑发亮,看上去简直是一个标准的花花大少。
他一个人坐在屋角,面前摆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,一壶香醇的美酒,身旁居然还伴着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,正在和他放肆的打情骂俏。
大堂里的客人们都皱着眉,不时投来厌恶的眼光,可是他们却完全不在乎,旁若无人的闹得更起劲了。
“公子爷,咱们另外找个安静的地方好不好?”左边坐着的那个满头珠翠的小姑娘开了口,红着嫩脸轻声道,“这里的人太多了,无论做什么都不方便。”
“不好!”任中杰一口回绝了,正儿八经的道,“如果我走了,等一下谁来陪伴那位玉小姐呢?她若知道错过了我这么精彩的男人,一定会伤心欲绝的。”
坐在他右边的则是个身材相当丰腴,看上去颇有风韵的美妇,满脸都堆着职业性的笑容。
她伸出一双指甲上涂满了鲜红花汁的纤手,剥了颗葡萄递到任中杰的嘴边,抛着媚眼讨好的道:“是极是极,像公子这样丰神俊朗、玉树临风的人物,想不引人注目都很难哩,等一会儿肯定能独占花魁啦!”
任中杰大笑,就在她掌心里吃掉了葡萄,顺手在她身上最娇嫩、最诱人、也最像葡萄的地方拧了一把,踌躇满志的道:“那当然。玉小姐不选择我还能选择谁呢?老实说,这里除了我之外,简直看不出谁还有实力赢得她的芳心!”
这句话说的也不是很大声,可是别人想不听到都很难。听到了以后,想要对这种荒谬自大的言论视若无睹也很难。
突听一个声音冷冷道:“这位朋友怕是第一次来吧?说出这样胡吹大气的昏话,也不怕笑歪了诸位的嘴巴?”
任中杰循声望去。出声的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,锦衣华带,面貌还算英俊,可惜却带着点酒色不足的苍白,神色间更是有种显而易见的骄横。
周围的客人纷纷随声附和。
其中一个形容猥琐的瘦长汉子眯着眼,半带挖苦的道:“就是!连我们谢大将军的世子,江湖上有名的‘玉面剑客’谢坚,都还没有俘获美人的身心,谁还敢打包票说自己绝对有希望呢?”
谢坚转头瞪着这汉子,冷笑道:“彭兄何必妄自菲薄?看你这次带来的包裹如此厚实,想必又搜罗到了什么奇珍异宝,想要在玉小姐面前好好炫耀一番吧?”
“说到奇珍异宝,只怕大多数都被谢世子的将军府征集去了吧?哪里轮的到小可献丑呢?”姓彭的汉子呵呵一笑,语气却有些苦涩的道,“不过就算能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,玉小姐也未必看的上眼哩。”
“可不是吗?”坐在东首的一个斯文书生长叹一声,喟然道,“这次小生已经把传家之宝都带来了,若是再次失望而归,从此就要成为人财两空的穷光蛋了。”
任中杰听到这里,不由怔了一怔,自言自语道:“这位玉小姐的眼光,倒真是人间少见的挑剔啊,看来她本人也绝非凡品……”
丰腴的美妇望着他,目中似乎泛起了一点醋意,压低嗓音道,“公子爷莫非不知道吗?玉小姐不单眼光挑剔,架子也不小呢。”
“祢放心。有架子的女人,我已经见得多了。”任中杰啜着酒,满不在乎的道,“再说,我就不信她的架子真能大到哪里去,难道还能比祢的……都大吗?”
中间那两个字他说的很含糊,可是丰腴的美妇却听清楚了,整个人都吃吃笑倒在了他的怀中。
就在这时,大堂里突然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,许多人都忍不住长身站起,一双双眼睛闪耀着兴奋的光芒,嘴里喃喃的念叨:“来了,玉小姐总算来见客了!”
任中杰也不禁动容,举目望去,只见大堂的另一头打开了两扇小门,密如细雨的珠帘垂了下来,无情的遮挡住了视线,只能隐约见到一个曼妙的身影坐在帘后。除此之外,却什么都看不清了。
他好奇心起,更想看看这个艳名远播的玉玲珑了。吕温侯临死前要暗示的凶手,到底是不是她呢?
只听一个清越而动听的声音,自珠帘后袅袅传来:“小女子贪睡,累各位久候了,真是抱歉之至。”
她虽然说的是“抱歉”,可是她的语气之中,却明显连半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。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,也带着与生俱来的淡漠,使人感到遥远的不可捉摸。论坛声誉保证 日本进口防伪npg名器3 名器证明3 齐藤OL 淫熟大塚咲倒模成人用品!
众人自然都不会和她计较,连声说就算再多等几个时辰也无所谓。
帘后之人默然无语的听着,直到他们的客套巴结之辞都说完了,才淡淡道:“小女子今天俗事缠身,没有太多的余暇,因此只能和你们当中的一位客人相见。”
大家一听都暗叫不妙。谢坚抢着走出几步,朝着珠帘的方向躬身一揖,恭声道:“玉小姐明鉴,在下谢坚,自上个月有幸和小姐对坐攀谈之后,一直不能忘怀于小姐的风采仪容,今次有幸得到吴道子名画一幅,希望能将之亲手相赠,并再次聆听小姐的绝妙品评。”
帘后之人轻轻一笑,柔声道:“吴道子的真迹寻觅不易,真是难为谢世子了,小女子由衷感激。”
听她话中的意思,显然是颇为动心,似乎就要指定谢坚相陪了。
那姓彭的汉子着急起来,忙推开众人晃身上前,口中叫嚷道:“玉小姐且慢决定!小可花费数万黄金,倾尽所有才买到了这株‘翡翠珊瑚树’!特意不远千里的带来,还请玉小姐万勿推辞。”
帘后之人“啊”的一声,讶然道:“可是‘珠光宝气阁’的巧手王师父,晚年亲自雕刻的那株珊瑚树吗?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!彭官人当真舍得相送吗?”
姓彭的汉子见引起了她的关注,心中得意之极,大方的挥着手道:“红粉赠烈士,宝物赠佳人。也只有玉小姐这样出众的美人,才配的上这样价值连城的宝贝。”
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,把两句古语说的颠三倒四。
帘后之人“扑哧”娇笑,似乎又有些心喜,沉吟道:“唔,这株珊瑚树的确是相当难得……”
话犹未了,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突然跳了出来,瞪起两只环眼大声道:“‘翡翠珊瑚树’算什么?在下献上‘血玉凤凰’一对,还望玉小姐笑纳。”
此言一出,众人尽皆骇然。
谢坚脸上变色,戟指喝道:“这‘血玉凤凰’是波斯国献给我朝的供品,两个月前为强贼劫去,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中?”
大汉仰天狂笑,傲然道:“老子行不更名,坐不改姓,祁连山大盗狄龙是也!这‘血玉凤凰’正是我率人劫走的,只为博得美人一笑,你又能拿我怎样?”
谢坚双眉倒竖,厉声道:“好,好!想不到祁连山群盗的二头目如此大胆,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踏进城来。你赠送这样的礼品,是不是想把罪责转嫁给玉小姐呢?”
大汉伸掌在胸膛上一拍,慨然道:“只要玉小姐肯收下这份薄礼,所有的罪责都由在下一力承担。就算现在把我捉去凌迟处死,在下也无怨无悔。”
帘后之人轻叹一声,幽幽的道:“狄头目慷慨豪迈,对我真是太好了。这份深情厚意,小女子该如何报答呢?”
听她的语气,对这杀人越货的强贼不无好感,甚至还有些感动。
谢坚又嫉妒又恼火,噌的一声拔出长剑指向狄龙,咬牙道:“亮你的兵刃!我今日若不能将你擒下,誓不为人!”
狄龙拉开长袍,取出两柄黑黝黝的八角铜锤,双锤互击,发出“砰”的巨响,嘶笑道:“行啊!我就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,免得你小觑了天下英雄。”
两人正要出招,突然眼前人影晃动,一直站在外面的崔护花倏地掠了进来,沉着脸冷冷道:“二位若要打架,就请出去放对,玉小姐这里可是清净之地,不容任何人骚扰。”
谢坚面露狠色,一抖手中的长剑,大声道:“出去就出去!姓狄的,你敢跟着来吗?”
狄龙应声道:“有何不敢?”大踏步就要当先走出大堂。
眼看一场惨烈厮杀就要上演,帘后之人却既不劝止,也不挽留,只是平声静气的道:“对不住啦。两位要真刀实枪的交手,就只好到外面去分个高下。不过带来的东西却可以寄放于此,否则一不小心有个磕碰就糟了。”
别人为了她争风吃醋,拼死拼活,可是她竟然一点也不关心他们的安危,挂念的只是他们带来的礼品。这女人是心肠太硬,还是思想太现实?
任中杰心中一寒,目送着狄龙和谢坚远去的背影,长长的叹了口气。
他本不想出声的,但帘后之人却偏偏找上了他:“那位公子为何长叹?是在为狄头目和谢世子担心吗?”
任中杰摇头道:“不是。在下只是在为自己发愁罢了。”
“哦?”帘后之人好奇的道,“却不知公子在发愁什么?可以告诉小女子吗?”
任中杰又叹了口气,苦笑道:“人人都准备了贵重礼物,在下却是空手而来的,怎么能不发愁呢?”
帘后之人仿佛怔住了,好半晌才开了口:“那也没什么大不了。上门都是客,有没有准备礼品,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小事。”
任中杰盯着珠帘子,讥诮的道:“真的是无足轻重吗?”
“当然是啦,公子把我当成什么了?”轻柔的声音从帘后传来,居然略略带上了娇嗔:“你以为我是那种只认钱财、贪图富贵的势利女子吗?”
任中杰笑了:“玉小姐当然不是,但在下寒酸至此,心里总是有些不安。”
说到这里,他突然一拍大腿,叫道:“有了,我有一样东西,玉小姐说不定会喜欢的,就送给祢作为礼物好了。”
帘后之人道:“是什么?”
任中杰笑而不答,伸手到怀里摸了一阵,取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。
旁边的客人都哄笑起来。不管他们哪个人带的礼品,价值都远不止五百两银子。而且直接奉送银票作礼物,也未免太俗气了。
帘后之人似乎也很失望,正要转移视线。但任中杰却忽地拿起筷子蘸了点酱油,在银票的背面龙飞凤舞地划了几个字。
“银票本身是拿不出手的。”他微笑着道,“但是这上面写的几个字,玉小姐也许会有兴趣收下来。”
帘后之人又有些好奇了:“公子写的究竟是什么?”
任中杰不动声色的道:“祢若想知道,为什么不接过去看一看呢?”
他一步步的走到了小门边,把银票递到珠帘附近。看他那信心满满的样子,仿佛拿的是全天下最珍贵的宝物,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。
帘后之人犹豫了很久,终于轻盈的飘了过来,拨开珠帘探出了一只纤纤玉手。
手很白皙,肤色晶莹如雪,葱指修长而秀气,指甲修剪的非常整齐,完全不像一般的风尘女子那样,在指甲上涂满了猩红的丹蔻。
这是一只很美丽的手,而且一看就知道,这只手的主人必然与众不同。
任中杰不禁怦然心动,真想握住这只玉手亲上一亲,但他却不得不强忍了下来,很君子的把银票轻轻放到掌心上,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柔美的背影飘回座位。
这一瞬间,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念头。这是一次大胆而直接的试探,要搞清楚玉玲珑昨夜是否去过案发现场,就只有冒上这样的风险,才有可能侥幸成功。
对方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?如果是的话,会不会因此露出狐狸尾巴?任中杰可是半点把握都没有……
突然,帘后响起了极轻的一声惊呼,接着又是“匡当”一响,有茶杯在地上跌的粉碎!
任中杰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,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下对了。
果然,不到片刻,动听的声音就缓缓响起,传进了大堂里每一个人的耳朵!
“这位公子,请到小女子的闺房稍候。待小女子沐浴熏香过后,就会亲身前去相陪。不到之处,还请公子见谅。”
大堂里一片哗然。谁也想不到这个年轻人,竟真的能得到玉玲珑的青睐。而且她说话的口气,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婉转,就像是面对一个身份极尊贵的客人。
任中杰不禁飘飘然,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。被人像狗一样追逐了十多天,到这一刻才算真正的把所有的窝囊一扫而光!
崔护花无声的掠到他身前,漠无表情的道:“公子请随我来。”不等他回答就转身而去。
任中杰忙跟上他的脚步,在几十道妒忌目光的注视下,昂首挺胸的走出了大堂。
——玉玲珑!马上就可以见到玉玲珑了!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呢?是口蜜腹剑的杀人凶手,还是美色无双的迷人尤物?
他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知道答案!
玉玲珑的闺房,坐落在整座“怡春院”最幽静的小院子里,无论是外面的环境,还是房里的摆设,都显得清雅而别致。
任中杰浏览着整个房间,微微点了点头,心里觉得很满意。
从这间闺房的布置上来看,玉玲珑的确是个很有品味的女人,绝非一般妓院里的庸脂俗色,甚至比许多受到过良好教育的名门淑女,都要来的超凡脱俗。
崔护花把他带进来后,就一言不发的离开了。服侍的婢女奉上一盏热茶后,也已悄然退下,只剩下他一个人静坐房里,百无聊赖的消磨着光阴。
“好一个玉玲珑,你的架子真是比我想像中还要大。”任中杰自言自语的道,“即使是为形势所迫,不得不答应见我了,却还是故意要我干等上这么长时间。”
他心念转动,忽然想到玉玲珑这么做,并不一定是为了摆架子。如果她真是昨夜血案的凶手,那么很有可能是借此向自己暗示,这件事在她眼里根本无关紧要,所以犯不着慌里慌张的赶来讨好他。
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,玉玲珑有意拖延时间,以便召集同伙商量对策,准备出其不意的给自己一个打击!
想到这里,任中杰顿时清醒了三分,脑子里也不再发热了。但在同时,他的内心深处却也更加盼望着能见到玉玲珑,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俏佳人。
不知过了多久,就在他快要沉不住气时,门外传来了一阵轻柔而舒缓的脚步声。
须臾,帘子向两边掀开,这个艳名远播、将全城男子迷得晕头转向的青楼名妓终于露了面。
任中杰闻声抬头,心里立刻暗暗喝了一声采——玉玲珑果然没有令他失望,甚至比他预期的还要出色。
她有一张极具古典美的鹅蛋脸,眉目如画,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动人美眸。素淡的粉脸上未施半点脂粉,身上也没有任何其它的装饰,只是在小巧的耳垂上镶嵌着一对珍珠。
她显然是刚洗过澡,秀发湿漉漉的犹带着水滴,嫩滑的双颊就像出水芙蓉般白里透红,身上散发着出浴后特有的那种清香。
她披着件又轻软、又合体的薄纱,看上去娇媚而不失端庄、婀娜多姿的曼妙身段,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样“玲珑”。罗裙下露出一对雪白赤裸的纤足,牢牢的吸引着男人的眼光。
然而她最让人着迷之处,却是配合着她动人体态所流露出来的,那种慵懒而成熟的风情和举手投足间浓浓的女人味,就仿佛是情欲的催化剂一般,令人一见之下就油然兴起犯罪的欲望……
任中杰在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,而她也在凝眸打量着任中杰,明媚的秋波在他身上转了几转,两片朱唇轻轻启动:“公子高姓大名?”
任中杰随口道:“玉小姐已经知道我是谁了,何必明知故问呢?”
玉玲珑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,道:“哦?这话怎么说?”
任中杰笑了笑,洒然道:“玉小姐想必已打听出了我的身份,所以刚才观察在下的时候,眼光才会在我这双著名的手上多停留了一刹那。难道不是如此吗?”
玉玲珑的脸上迅速掠过一抹异色,似是有些钦佩,又似有些警惕,但马上就恢复了常态,若无其事的道:“任公子好敏锐的洞察力,小女子拜服。”
任中杰轻松的道:“哪里哪里。玉小姐好灵活的消息,只不过洗个澡的工夫,就把我这个不速之客调查的清清楚楚。在下同样佩服之至。”
玉玲珑扫了他一眼,自顾自的缓步踱到屋角,在床沿上轻轻巧巧的坐了下来。
她坐的姿势也十分好看,仪态万方之中又带着种说不出的惬意,令人赏心悦目。
任中杰忽然明白了,为什么那些嫖客耗费巨资,甚至不惜散尽家产,也梦寐以求着想要占有她。这只因玉玲珑确实有种独特的吸引力。
她没有特意去勾引他,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,静静的注目瞧着,没有任何言辞,也没有任何的动作,可是却偏偏比世上所有风骚的动作和言辞加起来都更诱人!
“任公子,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!”她忽然开了口,微蹙着两道美丽的柳眉道,“小女子并不明白,你写那几个字给我是什么意思!”
任中杰摊了摊手,惋惜的道:“玉小姐,祢既然赞我观察敏锐,那就应该知道,在我这种人面前说谎,实在是件很不智的事。”
玉玲珑的粉脸上,霎时泛起了一股红意来,也不知是着恼还是挂不住颜面,不客气的驳斥道:“你怎知我在撒谎?自作聪明!”
任中杰面带微笑,用嘲讽的口气道:“如果不是做贼心虚,以身价高贵闻名的玉小姐,又怎么会突然转了脾气,特意把我这个孤寒的穷鬼叫到祢的香闺里来呢?”
他一边说,一边用直率的目光,毫无顾忌的在玉玲珑惹火的身段上行注目礼。
那种色迷迷的眼神,满带着暧昧之意,就像是把她当成完全赤裸的女人。
玉玲珑被看的非常不悦,自从她出名之后,嫖客们虽然都在暗地里用眼光强暴她,可从来没有谁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厚脸皮,当面也敢看的这么露骨放肆!
她沉下脸,眉宇间就如笼罩了一层寒霜,冷冷道:“任公子,请不必再兜圈子了!不如直说了吧,你的来意究竟为何?”
任中杰眯起眼,恣意的欣赏着她那怒意中带点妩媚,妩媚中又隐含着冷艳的姿容,慢吞吞的道:“我的来意可不简单呢,但首先我想搞清楚,吕温侯被杀的原因是什么?”
“咯咯……”玉玲珑突然放声娇笑起来,犹如花枝乱颤般,胸前丰满的线条也随之剧烈的颤动,带着点放浪形骸的味道。
她不笑的时候,只不过是个冷冰冰的“木美人”,这一笑起来,却当真是活色生香、风情万种,全身上下的每个细微之处,仿佛都在焕发着一种原始的诱惑!
若有男人能不为之神魂颠倒的,那他就一定是个睁眼瞎。
任中杰被笑的有点发窘,忍不住问道:“玉小姐在笑什么?”
“我在笑,任公子你居然不懂江湖规矩!”玉玲珑好一会儿才敛住笑容,伸手轻拢着披散的秀发,瞟着他心平气和的道,“口说无凭,你想指定小女子是杀人凶手,就必须先拿出证据来!请问任公子,你可有什么关键的证据吗?”
任中杰心中雪亮,到这时候已可百份之百的肯定,玉玲珑跟昨夜的谋杀脱不了干系。她会这样问自己,目的是想试探一下,自己手里到底掌握着多少张底牌。
“证据我当然有!”他双目炯炯的盯着她,眼神犀利而尖锐,仿佛能直接看到内心深处去,“莫忘记,玉小姐昨夜赴潇湘别院时,在下恰好也在那里盘桓。”
“原来如此!”玉玲珑美目流盼,似笑非笑的道,“但不知任公子怎会那么巧的在别院里?不会是去找什么有夫之妇偷情吧?”
任中杰眨眨眼,悠然道:“猜对了!在下本来就是一个浪子。而浪子最拿手的好戏,就是去找美丽的女人偷情了。”
他忽然压低了嗓音,挤眉弄眼的道:“玉小姐有没有兴趣试一试呢?保证让祢称心如意!”
玉玲珑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,眼波流动道:“任公子,小女子已经说过,这要看你究竟知道了多少,以及能不能拿出够份量的证据来!”
她盘起腿,将白生生的赤足放到了床沿上。也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意,裙子掀开了些,露出了一小截白皙无暇、纤浓适度的晶莹玉腿。
任中杰只看得一阵心摇神驰,真想扑到床上去,把这艳光四射的美女压到自己的身下,好好的探索她精彩绝伦的玉体,吸嗅她幽兰般清雅的体香,然后彻底的将她征服!
可这样做的前提却是,自己必须先要将她打败,让她明白欺瞒和对抗都是绝无可能成功的,只有乖乖地跟自己合作才是唯一的出路。
“昨天半夜时分,玉小姐曾经到过潇湘别院拜访吕温侯,同行的伙伴还有三个。”任中杰看准时机,当机立断的打出了第一张牌,“吕温侯本来就是玉小姐的仰慕者之一,听说祢芳驾光临,大喜之下哪里还会提防,被你们轻而易举的制伏在了书房中。”
玉玲珑的娇躯陡然震动了一下,眼里再次掠过惊佩的神色,但表面上却仍是全无异状,淡淡道:“是吗?”
任中杰看准了她的弱点,把第二张牌也有力的打了出去:“进入书房之后,一个同伙堵住了书房的门,一个却堵住了窗户。而你和另外一个人,则隔著书桌和吕温侯攀谈。”
玉玲珑的脸色突然发白,美目中的惊佩已经变成了骇异,失声道: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的?”
她的阵脚开始乱了!已无法再维持住刚才的那种镇静!
任中杰信心大增,表情更加的肯定从容,嘴角边挂着一缕懒懒的、莫测高深的微笑,慢悠悠的道:“昨夜你们行凶的时候,在下就在书房的外边窥视着,又怎会不知道呢?”
“你骗人!”玉玲珑娇叱一声,秀挺的鼻尖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脱口而出道,“昨夜我们曾仔细查看,书房周围明明什么人都没有……”
任中杰忽地截断了她,沉声道:“很好!玉小姐你总算亲口承认了,昨夜的的确确去过案发的现场。”
“是又怎样?”玉玲珑狠狠的咬了下嘴唇,忽然心中一动,凝视着任中杰狐疑的道,“这一切都是你猜测出来的,其实你并没有亲眼见到,是不是?”
任中杰暗呼不妙,此时如果被这美女重新筑起防线,再想逼她就范就困难了,只得硬着头皮道:“这当然是我亲眼目睹的,否则我怎能知道真相!”
玉玲珑眨也不眨的瞪着他,娇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,笑的十分妩媚,可是眸子里却依然冰冷,缓缓道:“既然如此,你为何当时既不出手阻止杀戮,也不在现场缉拿我们归案呢?”
任中杰正色道:“拜托!我既不是急人所难的大侠,也不是负责缉凶的捕快,为什么要去冒险呢?何况你们当中一个交手经验丰富,一个掌上功夫高明,还有一个更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,一招就取了吕温侯的性命!我如果贸然冲出去,连我也会被你们杀了灭口的。”
这番话他说的非常坦然,而且不着痕迹的把第三张牌也打了出去。目的就是要使玉玲珑相信,正因为他目睹了全过程,所以才能把一切细节都说的如此详细。
玉玲珑倒抽了一口凉气,强自镇定的道:“就算你真是亲眼看见了又如何?到了公堂之上,你还是没有证据可以指控我!”
“玉小姐,祢委实太小看在下了!”任中杰大笑,煞有介事的道,“手中若没有掌握决定性的证据,我怎么会如此冒昧的前来打搅呢?”
玉玲珑花容失色,陡然尖叫道:“我不信……你绝不可能找到证据的,绝不可能!”
“抱歉的很,在下偏偏找到了。”任中杰面不改色的撒着谎,“其实你们都没有注意到,吕温侯临死前已知逃不过大劫,所以偷偷的刺破右手食指,用鲜血在书桌的底部写下了祢的名字…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,沉稳的道:“那块桌板已经被我割下,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了。如果有必要,随时都可以交给本城的捕头……”
玉玲珑听到这里,似是再也坐不住了,娇躯无力的靠在了床栏上,心中首次升起了强烈的挫败感。自进屋后和这个男人的交锋,不论是明争还是暗讽,她始终都落在下风。
好半晌,她才逐渐的回过神来,掠了掠秀发,从双唇间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:“任公子,我输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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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”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,谢坚掌中的长剑,第七次击中了狄龙手里的八角锤!
两人已经在院外的开阔地,如火如荼交手了三百一十五招,可还是没有分出胜负!
谢坚的额上已有微汗,但手上的剑招却丝毫也不见凝滞,一柄百炼精钢的长剑就如天外蛟龙般,见缝插针的攻向对手的各处要害。
这公子的武功,居然不像他的人那样看上去华而不实,一招一式都有法有度,显然经过明师的指点,也下过不算小的苦功。
低呼的双锤却舞的像一团旋风!一团可以席卷大地的旋风!
狄不时发出雷鸣般的嘶吼,双锤所过之处,无论是坚硬的石栏,还是粗壮的大树,都被硬生生的砸倒劈烂,声势极其的惊人!
可是他却始终没有办法砸中谢坚的脑袋,而谢坚的剑也没有办法刺中他。
怡春院里的嫖客们,大都已闻声而出,纷纷挤在各自的楼层上观看这场恶斗。
那姓彭的汉子也在其中遥望着,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,不屑的道:“鹬蚌相争,渔翁得利。这两个傻瓜在这里争风吃醋,美人儿或许已经倒进别人的怀抱了,不晓得他们打个什么?”
一同等待玉玲珑召见的儒雅书生闻言一愕,不以为然的道:“彭兄是说玉小姐会对今次的客人另眼相看吗?我看未必见得。”
姓彭的汉子微微冷笑,道:“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是谁!嘿嘿,别人不认得他,我却认得!那个人可是有名的大色鬼,很少有女人逃得过他的五指山的。”
儒雅书生正待说话,突听场外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嗓音,暴喝道:“住手!”
眼前人影晃动,一根沉甸甸的狼牙棒,一支金灿灿的神龙鞭同时出现,就如风驰电掣般掠到战圈里,把八角锤和长剑一齐挡开!
“铁捕头有令!不得在城里动刀动枪,违者一律拿下!”
谢坚收剑而立,神色颇为不满,冷笑道:“铁捕头!嘿,又是这个铁捕头!好大的威风啊,连我的面子也不给……”
他突然想起一事,转向那两个公人道:“二位来的正好,此人是个大强盗,供品‘血玉凤凰’被劫一案就是他干的,你们快捉住他!”
两个公人躬身一揖,不亢不卑的道:“谢世子请见谅。小人等只是奉命行事,捉与不捉,须由铁捕头下令才行。”
谢坚气的一跺脚,转身瞪着狄龙,恶狠狠的道:“这次便宜了你。以后若撞到本少爷手中,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。”
狄龙哈哈大笑,状甚轻蔑,但却没有再说话。
谢坚回到大堂,举目四处一望,忽然变色道:“玉小姐呢?她已经走了吗?”
有人应声道:“玉小姐选中了刚才那个大言不惭的年轻公子,说是要在闺房里亲自招待他。”
谢坚的眼中闪过妒恨的光芒,手掌再次握紧了剑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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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世上还有什么事,比折服一个有傲气的美女,更让男人充满成就感呢?
任中杰露出胜利者的笑容,口中却淡然道:“玉小姐,祢终于肯承认了吗?吕温侯的死,根本就和祢有不可推脱的关系!”
玉玲珑幽幽一叹,满脸都是无可奈何的表情,撇着嘴角道:“在你这样聪明的男人面前,否认又有什么用呢?”
她突然话锋一转,疑惑的道:“不过,任公子既然证据在手,为什么不去官府中告发呢?你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用意?现在可以告诉小女子了吗?”
任中杰悠然道:“我说过,在下不是捕快,也不是大侠。很多时候在我眼里,与其替别人去维护公理和正义,还不如替自己捞取一些好处来的实在。”
玉玲珑的双眸亮了起来,秋波凝视着任中杰片刻,突然发出咯咯的娇笑声。
这一次她的笑容中全是迷人的妩媚之意,再没有先前的那种严冷。
“任公子,想不到你竟是为了敲诈来的。”她笑的十分甜蜜,嫣然道,“这很好。只要你肯谈价钱,那么一切就都好办多了。”
任中杰也笑了,提醒道:“只怕我要的价钱太高,玉小姐未必负的起哩。”
玉玲珑笑的更动人,俏脸就像是一朵绽开的鲜花。她跨下床,赤裸的玉足在地上轻盈的走了几步,从梳妆台上拎起了一个小小的首饰盒。
打开盒子,她从里面取出了一朵精巧的纯金珠花,轻轻的掷了过来。
任中杰随手接住,失笑道:“这算什么?玉小姐送给在下的定情之物吗?”
玉玲珑横了他一眼,正色道:“你可以把它当成定情之物,好好的收藏起来,也可以拿着它到城里的‘大丰钱庄’去,凭此提取五十万两的纹银!”
任中杰吃了一惊,失声道:“什么?我不是听错了吧?”
“你没有听错!”玉玲珑不动声色的道,“整整五十万两的纹银,只要任公子肯收下,就全都是你的了。”
任中杰怔住了,看玉玲珑的神态认真,并非是在开玩笑,喃喃道:“难道我最近时来运转,命中注定要发财了?”
玉玲珑娇笑道:“每个人迟早都会走财运的,这又何足为奇?当然,交换条件是什么,任公子是聪明人,就不需小女子多说了吧!”
任中杰思忖片刻,摇了摇头。
玉玲珑变色道:“怎么,莫非任公子嫌少吗?”
“那倒不是!其实有没有财运,我根本就不在乎。”任中杰斜睨着这姿色出众的美女,笑嘻嘻的道,“对我这样的浪子来说,更想走的是桃花运……玉小姐明白了吗?”
玉玲珑只听到一半,双颊就刷的飞起了两朵红云,看上去更是有种说不出的韵味。她用眼角瞟着任中杰,俏脸上似笑非笑的,也不知是嗔怒还是娇羞。
“我明白,任公子。”她蹙起秀眉,平静的道,“你想要的是小女子本身,是不是?”
“答对了。”任中杰笑的十分得意,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色狼,“莫说是我,全城中有哪个男子不想一亲玉小姐的芳泽呢?眼下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,只有傻瓜才会放过,不知玉小姐肯不肯答应呢?”
玉玲珑咬着下唇道:“我还能不答应吗?现在你是胜利者,而我则是你手中的战利品。失败的一方,本就只有任人威胁,接受摆布的份!”
“用这个来要挟祢就范,在下也是情非得以的。”任中杰凝视着她美丽的容颜,叹息道:“我本来不想趁人之危,但玉小姐祢实在太让人情难自禁了,我只好做一回无耻之徒。”
他顿了顿,突然一本正经的道:“我不要祢的巨额银两,只要玉小姐肯全心全意的给在下一个热吻,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,那么我保证绝不会把真相透露给任何人!”
这次轮到玉玲珑吃惊了,愕然道:“什么?”
这男人专程登门求见,费了那么多工夫和口舌,总算把自己逼得低头服输,任他为所欲为了。可是他想要“敲诈”的,只不过是一个热吻!
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的?玉玲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摇了摇头,呻吟般的道:“你不是……不是在说笑吧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任中杰淡淡道,“请记住在下是一个浪子,不是无耻的淫贼。浪子是永远不会勉强女人跟他上床的,因为这是标准的浪子风度之一。”
话音刚落,他突然一晃上前,眨眼间就掠到了玉玲珑的面前,眼看就要撞到她身上。
玉玲珑不由低声惊呼,还来不及作出反应。任中杰的脚步却硬生生的顿住了,身体距离她高耸的酥胸只有半寸,竟是计算的毫厘不差!
她只感脸上一烫,对方温热的呼吸已经喷了过来,一股浓厚的男子气息也嗅进了鼻端,芳心顿时大乱,忙下意识的向后退去。不料娇躯甫动,纤腰上却蓦地多出了一只手,刚好阻住了她的退势。
“玉小姐……”任中杰伸出另一只手,托起了玉玲珑秀巧的下颔,令得她娇美的脸庞仰了起来,柔声道,“在下这点小小的要求并不算过份吧,祢说是不是?”
玉玲珑似嗔似喜的白了他一眼,双颊晕红的像染满了胭脂。美眸中除了些许羞意之外,更多的则是妩媚的神色。
她在他手里点了点头,诱人的双唇轻轻的颤动着,吐出动人的声音道:“嗯……那不算过份。”
在这样近的距离内,她一开口,嘴里就送出了一股芳香的气息,如麝如兰,中人欲醉。
任中杰热血上涌,再也无法保持“浪子的风度”了,猛地低头向那两片娇艳的唇瓣吻去!
玉玲珑“唔”的一声,檀口已被牢牢的封住。几乎是条件反射般,她的嘴唇立刻灼热了起来,做出了最热烈的反应。
任中杰毫不客气的痛吻着她,吮吸着那两片湿润的朱唇,同时他的舌头老练的探进了她的口中。当他的舌尖,和玉玲珑的香舌接触的一刹那,两个人的身体都如触电般颤抖起来。
他们不由吻的更激烈,舌头的纠缠也更彻底,不时发出动情的喘息声和低吟声。像是在把彼此内心深处隐藏的渴望和欲求,都通过唇舌的交流释放出来。
这真是一个令人窒息的长吻,四片灼热的唇,过了半晌才恋恋不舍的分开。
玉玲珑的身子,轻轻的自任中杰的搂抱中挣脱,掠了掠因热吻而散乱的秀发,抿着嘴嫣然一笑,看上去更是风情万种。
任中杰在心里叹息一声,忽然感到十分的懊恼,后悔自己不该故作大度,只这么小小的亲热一下就算数了。
现在的他,比任何时候都想占有玉玲珑,想得到薄纱下那千娇百媚的胴体,享受在她体内纵横驰骋的滋味,那一定快活的让人发疯!
但是说出去的话却是收不回的,他只能强抑欲火,短促的道:“好了,现在把吕温侯被杀的原因告诉我,解开我心中的疑团,咱们就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了。
玉玲珑静静的望着他,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奇特,仿佛在沉思着什么。
片刻后,她突然浅浅的笑道:“任公子,小女子想和你重新谈一笔交易。”
任中杰奇道:“哦?先说来听听!”
“刚才那个吻,就算小女子白送给你了。”玉玲珑说到这里俏脸又是一红,看上去倍增娇艳,咬着樱唇道,“除此之外,不但五十万两纹银照旧归你,而且小女子心甘情愿的和你共赴巫山,一起去享受那人世间最大的快乐,你看这样如何?”
“真的吗?”任中杰大喜,迫不及待的道,“那么,祢的交换条件是什么?”
玉玲珑郑重其事的道:“很简单!你得到了小女子的身体和巨额银两后,不能再追问或调查关于昨夜的任何事情,而且必须马上离开本城。”
任中杰一怔,心中顿时感到相当犹豫,一时间竟难以做出决定。
他的下半身已经强烈的表明了立场,可是上半身却没有丧失理智,头脑中更是思绪沸腾。
看来昨夜发生的血案,背后一定牵涉到极其重大的秘密。玉玲珑不惜舍身相就,并以巨金贿赂,目的都是想把这个秘密隐瞒起来。
这样的秘密,通常都是十分可怕的,如果卷进去,就等于是陷入了一个危机四伏的陷阱,随时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。聪明人是不应该去赶这趟混水的。
何况只要答应离开,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百万财富,还能得到这个精彩绝伦的美女,这是足以令任何男人动心的优厚条件,但要是没有把这个秘密追查到底,将来会不会懊悔呢?
任中杰正在踌躇不定时,玉玲珑却又有所行动了。
她忽然轻扭腰肢,那件薄薄的轻纱就倏地从身上滑下。于是那光洁修长的粉颈,刀削般的雪腻双肩,和颈下的一大片莹白肌肤顿时全都露了出来。
任中杰的视线一下子盯了上去,双眼中就如要喷出火来。只见玉玲珑的上身大半都已赤裸,在那无限美好的娇躯上,仅剩下一抹淡黄色的肚兜,遮挡住了那诱人遐思的双乳。
接着,她纤手抬起,缓缓探到背后,去解肚兜的系带。她的动作是那样的缓慢,那样的轻柔,单是这动作本身,就充满了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。
系带解开了,可是肚兜只是一颤,竟然并不掉下来。她胸前那两个丰满挺拔的山峰,自然而然的把肚兜高高的撑了起来,悬挂在上面颤巍巍的摇晃。
“怎样?任公子,你是想要知道真相,还是想要我呢?”她的语音变的低沉,充满了奇异的煽动力。而那半遮半掩的香艳情景,比全裸更加充满想像的空间,让人渴望着能一窥全貌。
任中杰热血上涌,下半身的诚实想法立刻占了上风,几乎是脱口叫道:“要祢!我当然要祢!”
玉玲珑咯咯的笑了,风情万种的笑容中,隐含着一丝骄傲和得意。像是对自己的魅力有绝对的自信,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她。
随着笑声,肚兜摇摇欲坠的更厉害了,雪白的酥胸也暴露的更多,仿佛在呼唤着男人过来揭下这多余的束缚……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了一阵糟杂的吵闹声,似乎有好几个人正向这里涌来。
其中一个年轻气盛的口音最响,大声叫嚷道:“半个时辰早过了!玉小姐怎么还不送客出来,这不正常!”
任中杰和玉玲珑都听出那是谢坚的声音,这才惊觉时间已过了许久。
玉玲珑忙系好肚兜,手脚快捷的重新披上了薄纱。
只听崔护花的语音响起,冷冷道:“玉小姐爱和客人呆多久,那是她的自由。谢世子又何必多管闲事呢?”
谢坚怒道:“我是担心玉小姐,怕她遭了无耻之徒的暗算而吃亏!不行,我无论如何也要到房里看看,不然出了事就后悔莫及了。”
旁边有不少人纷纷称是,杂乱的脚步声又逼近了许多。
崔护花厉声道:“站住!谁敢过来,我就叫他血溅五步!”
玉玲珑压低嗓音道:“任公子,眼下是不成了。小女子若再不出去阻止,只怕会酿成无谓的惨祸。公子若有心,今夜三更到城南狮子桥下等我,到时必定让你如愿以偿。”
说完凝眸一笑,飘飘若仙的走了出去。只剩下任中杰一个人站在原地,看着自己欲罢不能的“雄姿”,苦着脸长长的叹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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